知青上山下乡五十周年纪念。藉旧撰文字，重读仍俱平和、真实……故录墨于友人。
在人生的几个重要节点上，是不应被淡忘的。
——作者题记
知青.故乡 并序
趙秉禮
1995年8月
六八年五月三十一日下乡坝上张北二台乡塔拉囫囵村，返城工作已二十四年了。近几年来魂牵梦系，愿望回去看看。乙亥(九五年)春节聚首议论，七月二十三曰成行，了却数年的梦忆，记之成文。
在那遥远的地方……塞外风情之故土也，辛劳也，一草一木也。
文(诗)八章，百三十行，千三百余字，分三部分述之，“我思故乡”於之首尾。忆记68年5月31曰～71年12月，其三年八月生活、劳动、情趣、思绪之断面。人者，难也，并不仅在于劳动形式的转换，想更在于寄发平静、平淡、丰富、热烈的生活种种……维之此行，纪之於我的同行者——我的朋友们；纪之於我们曾挥洒过汗水的那片热土；纪之於以淳朴著称的北方坝上乡亲们。
於长诗不易，取韵悠扬之犹不易，且作尝试，以注 补之。同时还在于地域、风土、人情，作注是必要的。
启鸣〔两章〕
（一）
我思故乡，於之沧桑。
相约作北去，重踏故乡梦。
相携作北去，坝上草原行。
八君行装早，燕雀喧镝鸣。
晨风微习语，神思掠几重。
蜿蜒上坝路，欣然新途通。
窗风拂客意，长路阅草青。
时逢七月语，两目郁葱茏。
轻歌塞上曲，酌风酬苍穹。
踏上归村路，林荫伴我吟。
忆昔黄沙目，十里炊烟轻。
举目庄稼旺，览垅花色频。
一味乡故土，数载问晖人。
忘之挥不去，情思触景涌。
人欢农家图，相伴知青痴。
弯弯塞外月，声声牧马人。
离离风华草，岁岁复又生。
（二）
几度梦境里，见我农家锄。
几度梦环绕，舍外牛羊鸣。
几回梦辗转，青春倩影在。
几回梦徘徊，百度阡陌婷。
问途苍穹兮，学子羽未满。
问闻游子兮，慈母泪横断。
激曰天祥兮，见诸汗青愿。
路漫修远兮，阳关随人叹。
天高牧歌处，千载边塞风。
抑扬与顿挫，讽诵当人和。
赞之牛羊慢，叹之吹草低。
相问诗者愚，谁者揽云飞。
古风且不论，赤子问歌去。
忆之无愧对，言之不怨谁。
青春作舟旅，上下求索期。
风雨著沧桑，萧冬秋色里。
忆却〔四章〕
（三）
雪地愈风沙，骑马问客来。
挑担拾粪早，为却灶中柴。
手茧叠相趣，笑语歌音注。
夜静烛光里，细雨听如诉。
聆听北空雁，惬意百灵轻。
春风节节度，碧野日日苏。
播种于春阳，夏绿禾田忙。
金色秋风沐，愿期天公助。
腰弯似老翁，欣喜燕胡芬。
禾粮到场院，鸡豕逶缩行。
居於农家景，同於农人心。
分粮储菜忙，冬闲跚跚闻。
火炕人聚首，弹唱问升平。
乡俗人人愿，梆子声声随。
清贫未经意，收获闻欢喜。
辛劳青春旅，数载淳朴归。
（四）
忆中有二冯，诙谐和饭韵。
忆中有数兄，奋强铸苍生。
忆中有数姐，五彩鸣心曲。
忆中有数妹，姣姣风发容。
原始三十行，邓村落十人。
虽又添人口，仅是四五丁。
春种试验田，辣椒柿子红。
挑灯修水利，拔麦手裂疼。
忆非姹紫草，牛马散于中。
清风逸白云，绿野润羊群。
我欲低首吟，牧人渐远去。
微风吹弱草，弯波复又平。
晨曦同采蘑，露水湿衫襟。
篮中集云雾，心中喜不支！
去时五六里，回程十里多。
信步踏且去，忙时话闲时。
（五）
知青大家庭，邻里是农民。
水乳一天地，曾疑同根生。
传我农家技，教汝良莠分。
闲时同嘁嘁，忙时均汗淋。
曾怀问天志，五七趋大同。
那时苦和累，且做耳旁风。
曾经去打铁，曾经去植林。
曾经去种粟，曾经去访贫。
水冷播嫩树，心热手脚浸。
锄禾日当午，草帽身影低。
耕耘奋作勇，身病怜怜迟。
欲有读书声，却我学子期。
曾经凌云志，曾经有争鸣。
曾经喜於颜，曾经默默闻。
沧海一粟子，真真赤子心。
音音与貌貌，吾汝今斑鬓。
（六）
问途后期难，分户到各村。
却是人心裂，遥遥问初时？
那时知青痴，劳动哪都行。
那时学子闷，中心在塔村。
忽惑天涯客，愁思多念君。
好酒助相慰，以水酒令行。
话谈言语中，可曾萌初情？
心中默默许，谁人我终身？
谈笑言语间，一派戏谑声。
谈笑话劳作，头包剩眼睛。
脱粒机声忙，手中木杈动。
我之梦寥廓，见之愤嘶鸣！
茫茫原上雨，漫漫北疆风。
千里农家图，万里山河情。
我之腾风去，欲之乘鲲鹏！
於之苍穹问，其路修远之。
欢欣〔两章〕
（七）
如今见故人，一派暖融融。
拎锄往回赶，为是见知青。
周王陈高姓，几聚几欢声。
欲要做茶饭，问暖细端凭。
实是时不多，照相留回影。
牵手漫旧地，问东问西声。
问却农家锄，问却衣食行。
问却我旧居，问却众乡亲。
当年稚未退，如今有儿孙。
手茧面庞老，背驼衣服旧。
油然感润土，质非昔况同。
怆然凭添意，未及问主人。
东风桑田曲，吃穿已不愁。
地绿林已密，默然报春秋。
所叹婚嫁俗，依依为儿羞。
自然经济故，嗟叹人依旧。
（八)
仍是白泥房，仍是农人心。
清明盼谷雨，谷雨雨纷纷。
芒种止芒种，青草绿茵茵。
苜蓿有苦苣，牛羊嘶长空。
孩童稚气盛，人老珠已黄。
昔时老书记，跚跚语声长。
当年壮小伙，岁月风人老。
当年斯老者，所剩无几多。
当年纷然事，如今独见人。
当年音与貌，梦中依稀之。
昔之亲与故，如今仅衷肠。
昔之苍穹处，温却思微风。
廿四年蓦回首，郅感慨之余余。
天苍苍之欲问，地茫茫之欲闻。
音貌之之故土，能却我之旧乎？
踏路慢之退去，神色凝之远方。
但愿人长久，我思故乡。
赵秉礼：张家口诗词协会、河北省诗词协会 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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