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作者：欧阳如一（中国）
本期主播：王 曼 （中国）
本期主编：丰车 （海外）
图片选自百度
长篇系列情感小说《生死恋·山海愿》
——欧阳如一
第十二章：赖文同归来
有一天何琪给崔浩打来电话：“师兄，赖文同来了，你不过来见见他？”崔浩笑了，说：“我说你怎么撵许忠义走呢？原来是给老赖腾地方呵？我这就过去。”
那是一个冬天的上午，都说海南长夏无冬，主要指牛岭以南的三亚，那才是真正的热带气候，一年四季都能下海游泳；海口会有很短的冬天，也需要穿棉袄，那时候屋里满地都是湿气凝成的水，洗了衣服晾不干，对电器的腐蚀也很大，却只是春节前的半个月，总得来说海口是个适合流浪者生存的地方。
崔浩和赖文同一见面就来了个拥抱，一个说：“这不是丁香画家吗？”一个说：“这不是牛驸马吗？”何琪说：“小赖，别没正经的，师兄，你给俺们指条路呗？”崔浩说：“是你老公先攻击我的！”这两个男人就互相指着对方坏笑，阔别多年他们有好多挖苦对方的话要说，但更主要的是满腹难以与人分享的心酸。
何琪在她家的椭圆形餐桌上给这两个大男孩儿泡了茶，问：“叫上马骏不？他好像有对象了，是‘吉大’当年的校花。”
崔浩一拍脑门：“我还以为是他的顶头上司虞总呢，赶紧叫他过来。”
何琪有点紧张，说：“这好吗？”
崔浩拿起手机：“马骏，你何姐赖哥想你了，赶紧过来，别他妈装了，带上你的女朋友。”
半个小时后来自吉林省的三个才子和一个才女——音乐家崔浩、诗人马骏、画家赖文同和京戏名旦何琪在海南日报新闻公寓的食堂的包厢里相聚，马骏没带方珍珍，他说：“那个小女子有点矜持，先晾晾她。”
何琪说：“咱们总得有个主题，这样吧，就叫‘欢迎赖文同莅临海南暨海南文学艺术发展方向研讨午餐会’吧？”
马骏说：“搞得这么隆重？到底是报社记者，凡事都带着功利，就是这两件事有点不搭。”
崔浩说：“咋不搭？赖文同不来海南何琪能请咱们俩吃饭吗？”
何琪假装生气道：“师兄你说话可有点亏心哪，咱们俩少在一起吃饭啦？”
马骏立刻对赖文同说：“你看，他们俩说露了吧？”
何琪听了眼圈一红，她想起了那十年孤军奋战的岁月，转移话题说：“好了，言归正传，咱们说说正事儿。”
四年前的一个夜晚，吉林省委宣传部牛部长和他的女儿女婿讨论起了本省文艺的发展方向，那时候崔浩的拓荒牛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已经在重庆路新华书店楼上正式挂牌，人们不知道还以为它是这家大型国营企业的内设机构，它做得是新华书店系统不能做的业务——把盗版录像带当作正版卖，把课外读物打包进教材摊派给学校，牛淑琴设计了一个共同发财的商业模式，就是自己赚得每一分钱都有新华书店和学校主要领导的份儿。有句话叫“别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还有句话是“穷啥都别穷教育”，这简直是在给这家公司打广告，家长们从不吝惜在孩子们的学习上花钱，指望通过读书来改变家庭的命运，很少有人对教材本身发生怀疑，更想不到将来毕业就是失业。那时候牛淑琴已经升任省“计委”副处长，分管进出口贸易，她还打算把教育办到国外去——做成本省最大的留学生进出口机构。
“你们说，文艺要不要自由化？”牛部长问。他经历了中国文艺界太多的政治运动，前不久是“伤痕文学”，后来又是“朦胧诗”，现在又是“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下一步真不知道会是什么。
崔浩小心道：“我认为没有自由就没有艺术，百花齐放就是出版自由，百家争鸣就是言论自由，但‘资产阶级自由化’与我们的社会制度有冲突，得抵制。”
牛淑琴说：“这个问题就像中国经济，以市场为导向经济才能搞活，但完全没有计划经济又会被搞乱，所以我们提倡‘双轨制’。”
牛部长笑了——这两个孩子真会说话，说了就像没说，因为两头堵；没说又像说了，因为不犯忌。其实国内高层对这件事的态度也一样，既认为文艺不应当与政治挂钩，要自由；又认为文艺不能不与政治挂钩，得约束，建国以来的文艺政策就在这两种观点中摇摆，极大地妨碍了文艺市场的稳定和繁荣。他又问：“你们对咱们省的文艺发展方向有什么想法？”
崔浩说前边的话时很谨慎——可别把部长大人能弄急了，一听问这个才侃侃而谈：“如果站在汉文化的角度，东北的文化根基不深，因为汉族人闯关东还不到两百年。但如果站在东北的原住民——满族、蒙古族、朝鲜族、达斡尔族、 鄂伦春族、赫哲族、锡伯族等少数民族的角度，东北的文化根基又很深，比如以二人转为基础的东北民歌就很有特点，《东北风》、《月牙五更》、《摇篮曲》和《小拜年》都不次于赣南民歌、陕北民歌和河北民歌，只是因为政治的原因——赣南民歌因为闹红军、陕北民歌因为延安根据地、河北民歌因为解放战争而红遍了全中国。也是因为东北民歌中缺乏像《黄河大合唱》、《东方红》这样的大作品，这是我们东北的音乐人要完成的大任务。”
这个问题也是牛淑琴所关注的，她说：“发展文化产业必须依托自身特有的资源，冰灯是吉林市园林处先搞起来的，就在松花江边的江南公园，搞了几次就不搞了，效益不好，市里怕赔钱，省里不重视，结果被哈尔滨抢了去，办起了‘哈尔滨国际冰灯节’，让黑龙江旅游来了一个双旺季。二人转的故乡也在吉林梨树，它给东三省培养了大量的草根人才，可如今国内只知道辽宁铁岭不知道吉林梨树，只知道赵本山、潘长江、巩汉林不知道董孝芳、闫淑平、佟长江、李杰，吉林二人转的失利不只因为省领导和文化界不重视，把它当作下里巴人的东西，更因为没想到它能在小品上得到突破，这是包括王肯这样的二人转理论家都没想到的。”
牛部长疑惑地看着他的女儿女婿，没想到他们成长得如此之快，句句都说到了点子上，而且无论放在什么场合都能站得住，看来自己不服老是不行了。
在何琪家，马骏用夸张的动作地给崔浩倒上一杯茶，说：“牛驸马真会拐弯抹角，表面上说的是吉林的事儿，暗地里说得却是海南的事儿，能不能听懂就看咱们的悟性了。何琪，我来海南才三年，对本地文化了解不深，你是老海南了，你看吉林和海南有没有相似之处？”
何琪感觉崔浩扯得太远了——说海南怎么扯到吉林了？听马骏这么一说才恍然道：“吔？有道理！如果以汉文化为主体，海南真是文化沙漠，如果以黎苗文化和华侨文化为主体，海南却是一座文化富矿。还有，海南把‘国际园艺节’拱手让给了云南，这不跟吉林让出‘冰灯节’一样？海南的黎苗歌舞很有特色，还有琼剧，就像咱们吉林的二人转，可不能让别人抢了去。但是崔浩，我最关心得还是我家小赖如何才能在海南打开局面，以你搞音乐的体会，能不能给点启示？”
还是四年前的那个夜晚，牛部长问他的女婿：“小浩，假如抛开你现在的条件，做一个草根乐手，你认为怎样才能闯出一条成名之路？”
牛淑琴说：“爸，小浩已经不搞专业了，他在做生意。”
牛部长对女儿说：“他做生意可能是个庸才，做音乐却是个天才！”又问女婿：“你能不能为你不断毕业的校友们找到一条共同的出路？”
崔浩明白了，目前国内的艺术院校面临着严重的毕业危机，再加上那么多自学成才者，体制内的音乐学院和乐团的容量有限，就逼着他们走上了一条要么改行要么挨饿的道路，虽然其中不乏一曲成名者，却引来了更多的冒险者，让竞争更为惨烈。如何才能帮助他们突破创作和创业的困境呢？他说：“我还是举音乐为例，绘画和其它门类同理可证。在欧美国家街头艺人是很有‘钱途’的，走个模特步、跳个街舞、比划一下武术、来一套魔术杂耍、画幅画、拉段琴、唱首歌，都被视为艺术并受到尊重，其收入也足以养家糊口。中国的音乐人要有走上街头的勇气，省市政府也应当给他们创造比如：‘长春之夜夏季音乐节’、‘南湖音乐酒吧街’、‘吉林省电视台原创歌曲大奖赛’、‘东北亚音乐产业园’等发现、培养、包装、输出音乐和音乐人的项目。在这方面菲律宾做得很好，全世界的游轮上、好多五星级酒店的酒吧里都有菲律宾的小乐队，他们分散开来不显眼，累计起来却数量惊人。如果面向这个市场，吉林省有可能把自己变成一个乡村音乐之乡。”
这一点牛部长真没想到，他高兴地对女儿说：“你别说小浩没有经营头脑，就是不能让他做你那些不正当的生意。”
牛淑琴嘻皮笑脸道：“啥不正当的呀？都是正版的。”
时间又跳回了何琪家，她对赖文同说：“你和马骏虽然都是大帅哥却没有可比性，马骏的女朋友——就是那个美人鱼，是企业家，他一去就让他当了副总，有车有房高工资，不用靠写诗吃饭。你媳妇是个码字儿的，没钱也没社会关系，你还得靠自己。”
马骏捂着腮帮子说：“哎哟这个酸哪，有证吗你们就夫妻相称了？”他其实对何琪的敢爱和仗义很佩服。
何琪又对赖文同说：“你和崔浩的情况差不多，他也是只身闯海南的，他从海口的地摊上起步，仅用半年的时间就成了海南的‘大排档歌手之王’。干他这一行吃的苦我是亲眼所见，最怕两种情况：生病和老天爷变脸。海南有时连续一周的台风，路边店会被刮个七零八落，他也只好歇菜。他有时整天睡觉，说这样省饭钱。我叫他来我这儿吃饭他都不来。”何琪说着说着眼窝又湿了，眼前这三位男士一个是她的爱人，抛妻弃子来投奔她；一个是她的难友，多少回给她当替身；一个是她大学时代的师兄，一个间于赖文同和马骏之间关系的人，她真的希望他们都好。
崔浩被何琪说得有点难受，却仍开玩笑说：“我和文同哪有可比性呵？他一上岛就有你和一个温暖的家，而我……”他想起了自己的长女崔璨，今年已经五岁了，不知道是否还记得他；还有他丢给袁红的幼子崔巍，分开时才两岁，刚会叫爸爸，不知道这娘俩现在在哪里？这世上没有比他更狠心的。
何琪见崔浩愣着，说：“师兄，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崔浩说：“我现在已经从大排档转入了歌厅，下一步我会组织起一个‘海南八音乐队’，我们的第一场演出就是去马骏哪儿办个音乐会，我最后的目标是以原创歌曲发行和全国巡演重新杀回音乐界。”
何琪对赖文同说：“我师兄点拔人从来都不直说，我来翻译一下呵。他是告诉你，要从街头画家做起，然后进入新华南的代销画廊，然后再进入海南‘美协’的画展，然后再办起自己的画室，但最主要的是你的画得有特色——这是我另外加的。不过你假如不想当画家也可以在家呆着，我不用你挣钱养家。”
屋里的另外两个人都笑了起来，说：“没等干你就心疼他了！”
这时，马骏的手机响了，是 虞家美，她在那边说：“马骏，你赶紧让崔浩过来，带上琴。”
作者简介
欧阳如一，规划师、建筑师、作家、诗人。
创作了大量文学，包括小说、诗歌、电影剧本等，近作有：
一、长篇小说
1、长篇系列间谍小说《天生间谍》
2、长篇系列情感小说《生死恋》
二、自由诗集
1、自由诗集《我的神》
2、自由诗集《大海，我的爱人》
三、长篇史诗
1、长篇史诗《大航海时代》
2、长篇史诗《周颂》
朗诵简介：
王曼，主任播音员，现任广播电视台首席播音员，系全省“十佳”新闻工作者、全市广播电视学科带头人。平缓、准确、流畅、饱满的声音，已成为我市广播界的一张名片。创作、主持的一百余篇播音作品获得省级以上新闻奖，其中，主持播出的《奔驰在二十一世纪的跑道上》获国家级一等奖。电视专题片解说也得到各界朋友的好评。
有奖阅听征评启事
作家欧阳如一的长篇情感系列小说第一部《生死恋•半生缘》已在本刊连载完毕，第二部《生死恋•陌路情》正在连载并且收到了17万阅读量的成绩，为了促进小说的阅读，本刊特与作家联合推出“有奖阅听征评”活动，具体方式如下：
一、仅对小说的第一部《生死恋•半生缘》进行有奖阅听征评；
二、凡在本刊“评论区”发表50字以上评论者皆会获赠正式出版的欧阳如一诗集《大海，我的爱人》一本，请在评论后详告收件地址，邮费自付，如担心不安全可告电子邮箱，寄赠电子版；
三、对通读过全文并发表了千字以上中肯评论者另赠《生死恋》系列四部电子书一本，寄赠方式如上；
四、活动从即日起一个月止。
2020年5月31日
欧阳如一的邮箱：QQ874314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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