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用画说话就是诗
谈起写诗,规矩很多。格律诗讲究押韵、平仄、对仗等;自由诗似乎“自由”得多,但弄得不好,就成了“分行的文字”。至于写诗方面的论著,浩如烟海,不要说写诗,要想把那些论著看完,都是不可能的。听多了,看多了以后,一般都会烦,那还有心情写诗。我既反对神秘化,也不太赞成毫无规矩地“信马由缰”。其实,简单的办法就是——用画说话。用画说话就是诗。

文艺作品借助形象传达出的意蕴和境界,比较文雅的说法是“意境”。诗是用抽象的文字,以洗炼的语言抒情表意的艺术,中国诗常常用写景的方法创意,以“景”表情,“景”是诗根。画是用形象的造型,以酣畅的笔墨语言绘形写神的艺术,中国画常常以绘景的形式造境,“境”是画魂。无论是诗中的“景”还是画中的“境”都并非可居可游的实景,它们仅仅是存在于诗人和画家的精神世界中的镜像,诗人和画家用特有的形式语言将它表现出来,创造了一个只存在于诗和画中的境界,这就是“意境”。诗和画的结合点不是外在的形式语言,而是内在的意境创造,不同的艺术形式创造意境的方法各不相同:诗靠思,巧思方能妙得。
诗与画本是两种不同的艺术,诗是语言和时间的艺术,画是造型和空间的艺术。诗与画,是既异质、又相通的两种艺术形式。它们都要求精练抒情并有韵律,追求通过意境的创作抒发作者的情感、激发观众的想象与联想。

诗与画,有如一对孪生的姐妹,有同样的血缘。丹青与吟咏,妙处两相宜。唐诗人王维自称“当代谬调客,前身应画师”。宋代词人张舜民,更是从个别到一般地概括出一个艺术原则:“诗是无形画,画是有形诗。”诗心中外相通,古罗马诗人贺拉斯说过 “诗会缘画”,德国18世纪的美学家莱辛在他的名著《拉奥孔》中,也认为诗是画的“绝不争风吃醋的姐妹”。
诗和画,虽然是两种全然不同的艺术样式,但是作为艺术作品,它们在表达作品的情感上,在引起受众感情的共鸣上,在表现作者的文化气质和人格力量上是相通的。
在中国艺术史上,诗歌和绘画均占有着很重要的地位,它们彼此之间密切相关,携手并肩走过了几千年的历史,共同创造了中国艺术的辉煌。

我国是一个诗的国度,诗歌历史源远流长。古人为我们留下了诸多优美的诗篇,从最老的《诗经》,到两晋的山水田园诗,再至繁荣的唐宋,数不胜数。我国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第一句便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既可以为诗又可以为画,既可以为山水、为人物,亦可以为花鸟,这可以说是为诗中有画的最早的实据。但从接受的艺术感官和心理功能来说,绘画是视觉艺术,通过眼睛就可以直接掌握,给予的想象空间较少;而诗歌则是听觉艺术,不是仅凭感官就能一下子掌握的,它需要有记忆和想象来共同完成。
历史上受人推崇的、诗与画结合得比较好的艺术家,当首推唐代大诗人王维。苏东坡赞其“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自从苏东坡用这一标准来品评王维后,追求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境界就成了诗人和画家所共同追求的理想。
《红楼梦》第四十回中香菱评王维的一段话更真切地说明了王诗中的画情:我看他《塞上》一首,内一联云:“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想来烟如何直?日自然是圆的。这“直”字似无理,“圆”字似太俗。合上书一想,倒象是见了这景的。要说再找两个字换这两个,竟再找不出两个字来。

诗句仅用十个字就勾勒出祖国边疆的雄浑、壮丽、开阔而又微带荒凉的画面。同时,这十个字用得恰到好处,就如香菱所说的“诗的好处,有口里说不出来的意思,想去却是逼真的;又似乎无理的,想去竟是有情有理的。”这正是诗与画的结合,同时也是诗与情的结合,从而呈现出了这样一幅绘景绘情的边疆风景图。
故诗与画的融合,变得奇妙而丰富多彩。像“野水无人渡,孤舟尽日横”,你说它说了什么,似乎没说太多的什么,而挥之不去的,是那种没说太多的什么中,却释放了太多的用语言无法透彻表达的情趣、意境。
苏轼名作:“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这首题画诗中的“春江水暖鸭先知”,是咏春到人间的名句,就是诗与画的结合,情与景的统一。
“车驰铁轨影飞后,风擦玻璃画迎前。”这抒发了我坐青岛地铁的愉快心情,也是我用画说话就是诗的若干尝试之一。


作者简介
王兴忠,青岛市作协会员、青岛市诗词学会会员、青岛开发区作协理事、城阳作协会员、西部散文学会会员、青岛子衿诗社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山东老干部诗词学会会员、西海岸新区网络作协会员、东夷文学社社员、“六汪文联”会员、《在水一方》总编、《西部文学》编委、青岛西海岸新区诗词学会首批会员,曾在《文汇报》、《中国教育报》等报刊上发表文章多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