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新冠肺炎席卷全国,为响应国家号召,没有家庭聚餐,也没有走亲访友,我大概一个多月没见到母亲了,在淮北疫情由中风险地区转为低风险地区时,母亲便迫不及待让弟弟带着她开车穿过半个城市来小区来见我。

母亲是带着一大袋热腾腾的馒头来见她的小女儿的。为保险起见,聊天的时候母亲和我一个在院里,一个在院外,简单聊了几句,母亲叮咛我上班时要注意好防护,戴好口罩,尽量不要和陌生人有接触,注意休息,注意保暖,多吃点东西,这都是一些琐碎平常的事情,可能在母亲看来,我总还是一个照顾不好自己的小孩子吧。望着母亲满头的银发和面对着我禁不住的笑容,看着母亲饱经风霜的脸颊,我的眼睛突然有点湿润,母亲为了儿女,真是操碎了心,母亲也苍老了许多!

我的母亲这些年日子过得真的很不容易,她今年75岁了,虽然是千千万万普通母亲的一员,但我的母亲又与有着其他母亲不同的地方。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煤矿工人家庭,父亲在井下通风区工作,母亲在煤矿的工人村后勤服务队工作,职责就是打扫家属区卫生,一家人当时生活虽然不富裕,但也其乐融,最起码那时我们姐弟五人有父亲母亲的宠爱。但我的幸福生活在我七岁那年结束了,记得七月底,那天下着雨,天气闷热又潮湿,当母亲得知,父亲在井下高压触电当场身亡的消息后,母亲当场就晕厥过去。父亲没有留下一句遗言,毫无征兆的撇下母亲和我们姐弟五个走了,母亲则成了家里的顶梁柱,那一年母亲三十九岁,大姐才十六岁,家里最年幼的弟弟刚刚五岁,抚养五个孩子长大,对于一个毫无专长的瘦弱女人来说,那其中的艰辛,不言而喻,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其中的心酸和艰辛。

在父亲刚刚去世的那一年里,每当煤矿工人村下班广播响起时,母亲都会在院子里哭上半小时,那时的我只能默默的站在母亲身边陪着母亲落泪,因为那时我不知如何去安慰母亲,那时的我天天只期盼母亲不再落泪,走出悲伤,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多。至今回忆起母亲哭泣那个场景我都历历在目,永远都不会忘记,母亲满脸是眼泪,是让人那么心疼,那种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无助的眼泪,是对父亲狠心抛下我们孤儿寡母的伤心泪,让母亲苦苦撑起这个家,每每回想起那哭泣的场景,我的眼泪还会忍不住流下来,我那时只知道我家的天塌了。为了我们姐弟几个,母亲渐渐走出了悲伤,全家的生活重担压在母亲一人身上。母亲那些年一边坚持工作,养家糊口,还要照顾我们姐弟的饮食起居。母亲没有文化,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书写,但却注重我们姐弟的学习教育,也非常重视对我们的培养,因为母亲深知没有文化,就没有生存的本领,哪怕再苦再难,都让我们好好学习,以至于我们姐弟五人,都有着不错的工作,日子渐渐都好了起来。邻居见到母亲总要赞赏几句,说母亲一个人,独自一人把五个孩子带成这样,真不简单,母亲每每听到赞赏话后,总会深深地叹息一声,然后又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这复杂的心情也许只有我懂吧!

现在母亲住在弟弟家里,每天出去买菜,和楼下的阿姨一起聊天,给儿女们送些自己做的馒头包子,再不就是和她的老姐妹一起晒太阳,聊聊天,一起去吃一碗面皮。
母亲给我力所能及的关怀与爱,让我任何时候都不会感到孤独无助,我的母亲,就像天下所有母亲一样,给予我们的不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但那些已经竭尽了她的全力,这是她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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