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看到自家楼下花园里的玉兰花正在绽放,很美,禁不住看了一眼。今年似乎开得晚了一点,但她还是开了,开得如此盛大,开得如此孤寂。忍不住写了一首打油诗:春风轻轻催,玉兰匆匆开。本是高倨物,时令不忍违。我怀疑今年的疫情也影响了玉兰的心情,她也就推迟了花期,这般时候,疫情向好,玉兰姑娘这才梳妆打扮,整理心情,笑面春风。

记得去年仲春时节,园里的两株玉兰花开时,我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连续写下几首“诗”,当然还是打油的,从花苞初露,到风华正茂,一直到花瓣萎谢。其中有两句还记得:高洁从未随风去,傲岸之气缘根来。这玉兰还真有股傲娇气质。一般的花,总是先发嫩枝,再长新叶,后而开花。玉兰不同,她是先开花后发枝长叶,确是与众不同。我说的是白玉兰,不知其它品种是否如此,因为我只留心白玉兰。她蕴藏了一冬底气,不茁壮自身,而是把自己最有魅力的部分先展示出来,一夜东风玉兰开,百花低首似羞愧。当别的花草正在极力从春风雨露中汲取养分时,而她,却大气超脱地逆行绽放。

今年一个月前,绿化工人又“残酷无情”地对她实施了截“肢”手术,这是对她的栽培,还是摧残,从培育上说,我不能确定,但我的心底肯定地认为是后者,因为我分明感觉到她少了一只胳膊,至少是不那么完整了。但并不影响我对她的欣赏,聊且是残缺美吧。由她,我想到了今年前些日子奋战在疫情一线的医务工作者,她们(当然也包括男医务)身着白色的防护服,把自己绽放成一朵朵白玉兰,在疫魔肆虐的武汉,在病毒猖狂的荆楚大地,在大江南北,甚至在海外,气势恢宏地盛开。她们不是和武大的樱花媲美的,她们不是和婺源的油菜花争艳的,她们不是和荷兰的郁金香斗丽的,她们是来热烈燃烧自己的,是来傲娇地开放的——以仁心播爱,用妙手回春。也许她们没有我想象得那么高洁,那么神圣,她们只是医者仁心、悬壶济世,只为救死扶伤、扶危助困,这就足够了。如那尽情舒放的玉兰花,冰清玉洁的白玉兰花,不求招蜂引蝶,不与百花争艳。让她们静静绽放,不要打扰,她们也累了。

今天,当我路过玉兰树下时,她开得愈发奔放了。我心里一紧,请慢些吧,绽放的节奏再慢些吧。毕竟春寒尚料峭,夜风还凛冽,我担心她会凋谢。君不见,疫情期间不幸感染离我们而去的那些医护人员,像片片凋零的白玉兰花瓣,把凄美留在了武汉,只为那一片樱花烂漫,把悲伤留给了亲人,空余下思念在风中飘散。好在,春风来了,白玉兰又盛开了,高傲地在释放生命的气韵。好在,春染人间,浅草深树身披绿衣,头戴花冠,陪她们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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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霜冷长河,一知半解的文字爱好者,崇尚煮字疗饥,燃诗取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