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双姑
文/刘德庆
双姑是我的堂姑,是我五奶奶的女儿,她大名刘桂兰,嫁李家户乡西刘庄村,距我们村有6华里路程。
由于姑的娘家几个侄儿都生活在外地,所以我这堂侄儿去西刘庄的次数,比她那几个亲侄儿还多。五奶奶在家住时,平时,去姑家送个信儿,捎东西,喊一声就办完了。特别是每年过年,西刘庄是我每年必到的地方,开始时,是跟着长辈去,后来是我领着几个弟弟去。每次,姑见到娘家来人了,就一顿的忙活,亲的很。只要是到了姑家,不管你是几点到的,不管你是吃了饭还是没有吃饭,姑都会准备一桌丰盛的饭菜。不吃不吃,也非让你吃一口,看姑的盛情,谁也推脱不了,也就像模像样的吃上一次。吃完了饭,姑就会领着我们去本家院里转着拜年磕头,每到一家,姑都会高兴的向主人介绍,这是俺娘家侄儿来了,这是*弟家的孩子,那是*弟家的孩子。
五爷爷英年早逝,五奶奶就独自带着姑和叔相依为命的生活。听五奶奶说,姑从小就很懂事,她爱学习,姑就早早的报了识字班学习文化,那时,我的姥爷是识字班老师,姑生前就给我说起过,杜老师教学如何如何好。闲下来的时候,姑就帮助五奶奶做家务,看护年幼的弟弟。
姑细心照料了五奶奶的晚年生活,特别是五奶奶生了病以后,姑更是寸步不离。91年的时候,我利用周末,曾去看望五奶奶,五奶奶面色红润,一说起话来就停不下,老是记挂着刘庄的人,打听这一个怎样了,那一家怎样了,我心想,这哪像一个生病的人呢?我知道,这都是姑照顾的好啊!
姑嫁到西刘庄,跟姑父相敬如宾,每次去姑家,见他们都是那么妇唱夫随,恩爱有加,相濡以沫的样子,记得,他们连说话都没有大声过。也从没有见过姑因为两人生气了,回娘家了!姑一生养育了我的两个表哥和一个表妹姊妹三人,到了晚年,又看护她的孙子,孙女和外甥们。姑的一生含辛茹苦,就像鲁迅笔下的孺子牛,为全家人奉献出了自己的一切。
姑是一个心胸豁达爱疼人的人。姑跟我的两个表嫂相处的也非常和睦,从没听说因为一些小事情红过脸。院里还有两个姑也嫁到了西面两个村子,姑同她们守望相助,体现了血浓于水的姊妹之情。刘庄娘家的大事小情,姑也都是亲力亲为,上了年纪了,腿脚不方便了,她就吩咐两个表哥跑上跑下。
16年春节回家过年,惊闻姑身体不好,忙喊上弟弟去西刘庄看望,结果到了才知道,姑已经住进武城人民医院。躺在病床上的姑,消瘦的面庞已经没有了血色,一缕风干了的头发蓬松着,无神的眼睛时而闭上,时而睁开。听表妹说,姑已经不认人了,但当我走近床前,喊了一声“姑”时,姑睁开眼睛,张嘴就喊出了我的名字,感动的我哦直流眼泪!过了不久,姑就香消玉损,撒手人寰,驾鹤西去了。尝遍人世间万般甘苦,饱经风霜的姑,最终未能走出岁月的磨砺和病魔的侵袭,但她却走进了多少亲人的记忆。
姑一生勤劳,朴实,外表柔弱,内心刚强,考虑事情还最细心最全面最周到,她虽然是从三十年代走过来的人,但思想一点儿也不古板,有时还很超前。有些事情,分析起来,还很让人吃惊,但一细揣摩,还是姑考虑的有道理。
每一个角色,姑都在完美的诠释着,都是全身心投入着。她是奶奶的好女儿,是丈夫的好妻子,是儿女们的好妈妈,是嫂子们的好婆婆,是孙子孙女的好奶奶,是父亲叔叔姑姑的好姐姐,好姊妹,当然,也是我的好姑。
“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各纷然。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
又是一年清明至,谨以此文深表对姑的怀念。
2020.3.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