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乡鸟语

文ll夏牧

喜 鹊

朝霞升腾的时候

喜鹊总是登上楼前枝头

迎着霞光欢语

好天气，好天气

今天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我便出门，远行

但一声雷响

一场毫无征兆的特大暴雨

从天边袭来

猝不及防，没伞

在阡陌路上望天倾泻

一次又一次

我总相信喜鹊的话

一次又一次淋透如汤鸡

但是，我还是相信喜鹊的话

因为它的话好听

符合我每一天向往的心理

麻雀

太过机敏的精灵

总是觊觎村庄和农户

一边啄食

一边抬头环顾

一天又一天

从不缺食但总长不出模样

尽管它偷食稻谷的同时

喙食了很多害虫

但人们只记住它觊觎粮食的糗事

尽管麻雀不厌其烦地鸣噪

试图辨解自己

但正如人微言轻

忙碌的人们

谁也不听它的解释

总是拿起竹杆或掸子把它驱赶

谁叫你总啄食我辛辛苦苦的谷子

刮 哥

刮哥，教科书上叫布谷鸟

但我的西乡叫它刮哥

五月阳光倾泻热量

刮哥便路过村庄走过麦野

刮锅刮锅麦黄早割

刮哥走过

留下一声声例行公事的鸣啼

小心的母亲说

刮哥子叫了，该割麦了

经验老道的父亲说

刮哥叫三遍，麦子才熟透

这一年没等布谷鸟叫过三遍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把满田的麦子泡成了黄芽

次年五月

刮哥又路过麦野

月光下的父亲

边磨镰刀边和母亲说

刮哥叫了，明天早上割麦

乌 鸦

傍晚，一个古老的传说

开始蔓延

火烧云压在西边的水荡边

乌鸦的翅膀扇起

风在云的边际擦过

乌鸦开始讲述巫婆的故事

火烧天边

不是烈日当头

就是暴雨来袭

但西乡人相信巫婆

不相信乌鸦

次日，云霞没有出现

暴雨袭击了这个荡边村庄

一个个寓言故事

注定了乌鸦的历史定位

千年不改民间忌讳

乌鸦嘴

成为乱言者的代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