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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马屁与写诗

武阳（天津）

诗是高雅的艺术形式，拍马屁是庸俗是势力行为，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呢？我这里要说的是历史上以诗来拍马屁的轶事。

写拍马屁的诗最典型的要算唐代孟浩然的《望洞庭湖赠张丞相》了。 “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这是一首干谒诗。孟浩然西游长安时，写了这首诗赠给当时的丞相张九龄，目的就是想得到张丞相的赏识和录用、进而谋取一官半职。这首诗虽然写得非常委婉含蓄，不落俗套，但是从最后四句“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我们还是能够看出孟浩然干谒谋取官职和身份的渴望。

求取名利积极用世是大多数古代读书人的想法，借助诗的歌颂功能取悦于君王权贵并不鲜见。诗圣杜甫也叹息“朝叩富儿门，暮随肥马尘”吗。诗仙李白在长安时也曾写过“云想衣裳花想容……”拍杨贵妃的马屁。宋代大臣丁谓在陪宋真宗钓鱼时，因长时间无所获而龙颜不悦，他便吟出两句诗 “莺惊凤辇穿花去，鱼畏龙颜上钩迟”，逗得真宗转怒为喜。明知是拍马屁，心里却很舒服。无独有偶，明朝的大臣解缙在陪明太祖朱元璋钓鱼时因鱼不上钩吟出“数尺丝纶落水中，金钩一抛荡无踪。凡鱼不敢朝天子，万岁君王只钓龙。”把个朱元璋哄得美滋滋的。

然而光靠写诗拍马屁成功者甚少，相反可能诗写得越好马屁拍得就越差。就拿孟浩然来说，他的《望洞庭湖赠张丞相》写得如此精彩，可他终究是位布衣诗人，他一生都没有考取什么名利。直到他四十多岁再次落第时，内心连当初那种苦闷也没有了。他在回乡的路上写下了《晚泊浔阳望庐山》“挂席几千里，名山都未逢。泊舟浔阳郭，始见香炉峰。尝读远公传，永怀尘外踪。东林精舍近，日暮空闻钟。”早已没了对功名的欲望，只有对高僧的倾慕与怀念，对隐逸生活表露出了追慕与向往。或许这是对自己屡次求仕失败后的开脱吧。杜甫虽然在安史之乱中得到“左拾遗”“工部员外郎”等微小的官职，但最终还是穷困潦倒。而像靠裙带关系的杨国忠、靠妒贤嫉能排斥异己的李林甫根本就不用写诗，官位也早已显赫了。

历史上也有写诗拍马屁避祸的例子。据说明太祖朱元璋在打天下时，战斗间隙在一处庙里休息，和尚问其姓名，朱元璋不屑一顾，提笔在墙上写下一首诗，“杀尽江南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腥。山僧不识英雄汉，只恁哓哓问姓名。”和尚吓得不敢再问，等朱元璋走后就把这诗清洗了。可和尚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此人后来竟成了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登基之后，听说当年题在庙中墙上的诗早已被人洗去，就下令将庙中和尚押解至京，准备杀掉。责问道：“为什么要把我的诗洗掉？”和尚灵机一动当即吟诗一首，奏曰：“御笔题诗不敢留，留时常恐鬼神愁。故将法水轻轻洗，尚有毫光射斗牛”。这几句连吹带捧的巧妙解释，果然使朱元璋听了龙颜大悦。他立即变嗔为喜，再也不追究昔日题词了无痕迹之事，当场下令将和尚放了。

不想写拍马屁诗的诗人也有，但他们都得不到好下场。苏轼就是典型的一个例子，中国最早的文字狱“乌台诗案”就是因为苏轼写诗针砭时弊而酿成。而他刚刚得到从轻处理谪贬黄州，就又写了“塞上纵归他日马，城东不斗少年鸡”的危险诗句。真是屡教不改呀，最后被贬到了海南岛。同是宋代的大词人辛弃疾就因为缺少媚骨仕途屡屡受挫，抱负难以实现而借酒消愁写出了哀叹诗句——近来始觉古人书，信着全无是处……

武阳 海上清音版主，1964年首批知识青年插队务农十年。1984年考入天津市政府外事办公室，从事出国管理与政策研究。1995年调对外经济贸易委员会，从事对外经济贸易研究，有散文集《半卷斋杂记》，诗词集《半卷斋诗词稿》。

编辑/章雪芳 审核/小楼听雨 校对/冯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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