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德智(四川德阳)
子夜,风已经有些浸骨。繁华的都市闪烁着霓虹。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行色匆匆。车水马龙一样的车队,在这凄美的夜里穿梭。
张月从咖啡馆走出来,被迎面吹来割脸的冷风 打了一寒颤。张月正准备开车回酒店去加件衣服,却听见谁的手机里又传出育智老师那篇文章:〖我已在孤独的岁月里无欲无念〗。
张月以为身处红尘这么多年,已经忘了爱情是何物,以为自已再也不会爱了。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无情无爱,坠落红尘纵欲贪念的女人。而这个男人却是自已版,有情有爱,却又无欲无念。
自从听了这篇文章以后,心里总像有一头小鹿在心里乱撞。莫非自已因为他的无欲无念而变得有情有爱了。
声音从夜色中离她越来越近,她总算从这个人身上得知育智老师的联系方式。她迫切想和他好好聊聊,自己这朵枯萎的花,他那么好的文化,会欣赏吗?
张月是山西人,小时候也是一个听话的乖女孩。十岁那年,母亲跟一个有钱的老板走了。是父亲常年在外打工挣钱把她抚养大,让她念完了高中,也考上了学。 但张月不想让父亲总是那么劳累,还要去承受母亲背叛他的精神孤独。
张月放弃了读大学的机会,和几个同学进城打工。可她哪里知道,繁华的都市 有光彩亮丽的人生,也有 让人掉下去就很难爬起来的陷阱。
那是一个飘着蒙蒙细雨的夜晚,张月正准备睡觉。却接到表姐杨梅打来的电话“说她有个朋友,在民政部门上班,关系很多,能帮自已找个好工作,叫她去一趟。”
张月按照表姐说的地址 找到了那家 叫“夜来香的歌舞厅”。刚进门 就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和表姐坐在吧台边。
表姐到这座城市十几年了,前年春节表姐开着大奔回家。村里好多男男女女,把她家 围得水泄不通。都想着表姐能带她们到大城市去,也能像表姐一样,开豪车住洋房。
“月儿,我来介绍一下,这是雄哥。”张月这才看清 坐在表姐旁边的男人。一米七几的个子,看上去很帅气。张月从来没来过这个地方,显得很紧张。
“放心吧!工作的事包在我身上,今晚只喝酒唱歌!”那个叫雄哥的男人端起两杯酒走近张月。
张月听雄哥那么一说,心里自然高兴,自己挣点钱,也好给老家的父亲寄点回去。父亲为了抚养自已成人,又当爹又当妈。半辈子没吃过啥,没穿过啥。
那天晚上,张月记不清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只觉得一个晚上都迷迷糊糊。
当张月醒来看见自己睡在一张床上,掀开被子,看见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才知道那个衣着光鲜的男人就是个畜牲,为了发泄欲望,在自己的酒里下了药。
张月望着天花板,原本想挣点钱让父亲和自己日子好过一点。自已找个喜欢的男人,要个孩子。一家人快乐的生活,可这一切都被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给毁了……
从那一刻起,在张月心里。对男人只有恨,没有爱。
没想到遇到这个无欲无念的男人,自己又想爱了。张月加了育智的微信,对他倾诉了她在红尘岁月中的痛与苦。虽然这些年在烟花柳巷里迷失了青春。可想要个真心爱她的男人和孩子的念头,一直都有。
这一夜让张月又兴奋又忧郁,兴奋的是自己总算找到一个可以倾诉心事的男人, 又担心育智会嫌弃她是个红尘女。
张月这些年,从那些好色的臭男人身上用年轻的身子挣了不少钱。车也有了,房子和银行卡都有了。但张月觉得过得一点都不快乐,也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流泪。自己其实不想要这些,只想好好做个妻子,做个母亲。
前几天看到一个姐妹染上艾滋病,死在出租房里,传出那股臭味,方圆几里地都能闻见。
想到这里,张月真的是怕了,不想在这样下去了。自己才三十岁,还没生过孩子,还没做过母亲,不想这么年轻被欲火 烧死在烟花柳巷里。
在和育智聊天的时候知道,育智比自己要大 近二十岁。自己 以前和那些老男人在一起,是为了钱。但和这个无欲无念的老男人,是真心真意的爱情。
夜已经很深了,张月却没有一点睡意。她用手机给育智发了一条信息:“你要是不嫌弃我是个红尘女,愿意娶我 做你的妻子。你就在你家门前挂一条黄丝巾。”
张月从认识育智以后,关注了他的每一篇作品,也经常和他聊天。张月心里对男人的恨,开始慢慢转变为爱了。她也认定这个无欲无念的老男人,会成为她今生离不开的男人。
张月起身走进浴室,打开浴霸。她觉得自己身子 在红尘中已经很脏了,她不想 去脏了自己喜欢的人。她想洗干净,干干净净的嫁给他。
天边那轮朝阳 总算送走了漫长黑夜,花儿,草儿在晨露中展开笑颜。
张月开车到房屋中介所将自己用身体和青春年华换来的房子卖了。又去二手车行把车也卖了。提着行礼箱,坐上了通往育智家乡的客车。
张月看到路边上的大香樟树,心里开始激动和紧张了。育智告诉过她,看见香樟树转过弯就看见 他家了。
车刚转过弯,张月就从车窗外看见一座农家小院里 飘扬着无数的黄丝巾。张月把行礼箱放在路边。像一个离家多少年的孩子,奔向 日思夜念的父亲。 一个无情无爱的女人和一个无欲无念的男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甜蜜的吻着,深深的爱着和幸福着。
黄丝巾在风中飘扬着,成了这个村庄最亮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