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创」兴平市贾赵村发生的一件事
文/刘尊建
夕阳已没过门前的小树,长长的树影斜落在水泥地面上

霞光虽没有骄阳的热烈,但也不失温暖,极圆极红的夕阳似一个大的石磨镶在西山上,把周围的云彩炫染的色彩斑斓。老贾凑到轮椅里的老伴跟前,轻声说:“伴,太阳要落山了,咱回家吧”。他手抓着轮椅边颤颤地直起身,缓缓地推着老伴往门里挪去。
老贾家住阜寨镇贾赵村,在学校执教大半辈子,为国家培养了许多栋梁之才。退休了,女嫁了,儿成家了,本想趁着腿脚还能走动陪老伴好好出去转转,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不料,老伴一场大病,成了类似植物人。说不了话,吃喝拉撒不能自理。这可忙坏了一家人,老贾和几个儿女轮流照看。可时间长了,儿女们也得生活呀,也有各自的家庭需要料理,可谁又愿意能舍下操劳一辈子的老母亲。老贾苦口婆心劝儿女们去干好各自的事,老伴由他一个人照料,他退休了没事。谁知这一照料就是整整十四年啊!

老贾推着老伴进了屋,躬身,很费力地从轮椅里缓缓抱起老伴,移到床前,轻轻放平老伴,又轻轻盖上被子,这才长长松了口气。摸摸口袋,取出来一支烟,点燃,深深吸了口。看着骨廋如柴的老伴,老贾顿时双眼模糊了。稍许,老贾慢慢坐在床前,注视着老伴,哽哽咽咽给老伴说着话:“老伴呀!这一辈子你跟着我受了大罪了。
年轻那会,我在学校忙,家里的一切全靠你一个人了,那时候,三个孩子还小,你白天又要去生产队拉土,拉粪,平地填壕,挣上那几分工,回家来又要烧火做饭,伶整(照看)三个孩子,还要添草加料饲养几头猪仔。晚上等娃睡着了,你就着煤油灯又支起纺车,嗡嗡地纺线。直到鸡叫头遍,你才和衣倒炕而睡。可到头来,还是年年短款(分不到钱)。队上分的那点粮食,你总是做成稀的饭,把尽量稠的盛在娃们的碗里,剩下稀汤你才囫囵吞枣填填饥饿的肚子,我星期天回来还笑话你越活越苗条了,唉!。”老贾看看眼睛微睁的老伴,继续说着:
“自从生产队解散了,分了地,你没黑没白守着那四亩地,锄草,提(拔了多余的,留下健壮的)苗,施肥,灌水,收割,碾晒。把自己当个男人使唤,水里泥里,风里雨里,从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别人问你咋这么累自己,你总是笑笑说,娃他爸教那么多孩子的书,学校的事忙,那是大事。家里这点活忙得过来。老伴!有你真好,我在学校踏踏实实工作,你在家任劳任怨,默默奉献。有时候,我真想说声,谢谢你。”老伴眼角分明有了泪花。老贾自顾忘情地说着:
“老伴,这下你好好休息吧,轮我好好服侍(照看)你了。前半辈子没好好陪伴你,这后半辈子我给咱好好陪伴着你。”老贾已泪流满面,却抬手替老伴擦擦眼角的泪。

天亮了,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老贾端来小米稀饭,给老伴围上围帘,轻轻地一勺一勺喂起了稀饭。还不时吹上几口气,怕烫着了老伴。饭罢,老贾又轻轻端起老伴,把尿罐用脚拨到下边,扶侍老伴拉撒。然后再把轮椅推过来,把老伴又轻轻放进轮椅,盖上毯子,缓缓推到门口,让老伴晒着太阳。老贾这才慢慢直起身,使劲捶打着酸酸疼疼的腰背来。
阳光暖融融的,门前的小树缓缓地摇曳着。老贾坐在老伴旁边,打开戏匣子,戏匣子里正放着李小峰的《花亭相会》。村子里几位留守老人听着戏声也凑过来了,老贾起身让座。其中老赵说话了:“老贾,这十几年,你把老伴服侍的好啊!一般人做不到呀!你老伴太有福啦!老哥几个羡慕得很!”。老贾笑笑:“应该的,应该的”。老刘说:“你老两口呀,这才是真正的老来伴啊!”。老哥几个不约而同都竖起了大拇指。老贾只是笑没说话,老伴听着脸上明显露出了笑。
作者
刘尊建,兴平人,热爱生活,记录生活,享受生活!



